失踪树木的岛屿

《失踪树木的岛屿》,[土耳其]艾丽芙·沙法克著,宋赛南译,民主与建设出版社,2024年9月出版。

内容简介:

尼科西亚,塞浦路斯的首都,欧洲最后一个分裂之都。

一条分割带直接贯穿整个首都,就像是在心脏上切了一刀。

一个名叫“幸福无花果”的小酒馆是这个分裂之都唯一的和平地带,人们可以在这里秘密聚会,在战火下获得慰藉。青年科斯塔斯和异族少女德夫妮在小酒馆中相遇,在酒馆内一棵无花果树的见证下坠入爱河,又在纷乱的战火中离散。

多年后,伦敦北部,16 岁的艾达?卡赞扎基斯刚刚失去母亲,父亲痴迷于植物学,终日和房子后面的一棵无花果树待在一起,身为英国的第二代移民,这棵树是艾达与她从未去过的父母的故乡——塞浦路斯的唯一联系,也是她探寻家族动荡历史和自己复杂身份的重要线索。随着岛民姨妈的到来,艾达深入到塞浦路斯那段悲痛的历史往事之中,逐渐触摸到自己悲伤的根源。

作者简介:

艾丽芙·沙法克(Elif Shafak),出生于法国,土耳其裔英国作家,拥有政治学博士学位和人文博士学位,曾在土耳其、美国和英国的多所大学任教,是牛津大学圣安妮学院的荣誉研究员,曾任英国皇家文学学会副会长。她为世界各地的主要出版物撰稿,担任多个文学奖项的评审,并被授予艺术与文学骑士勋章。其作品曾多次入围布克奖等世界著名文学奖项,已出版图书20部,作品被翻译成57种语言,。她的小说《神秘主义者》获土耳其最高荣誉鲁米奖;《爱的四十条法则》入选英国广播公司“塑造我们世界的 100 部小说”。她将东、西方叙事传统相结合,探索人类文化的多样性,创作对象涉及女性、移民、少数群体等。

译者:宋赛南,天津科技大学外国语学院英语系副教授,主要研究方向为英语语言文学。曾在《外国文学》《民族文学研究》《世界宗教文化》《外国文学动态》等刊物发表学术论文和译文。已出版的译著有《邪恶的眼睛》《奥菲奥》(第二译者)。

目录:

序:岛

第一部分:如何埋下一棵树

第二部分:根

第三部分:树干

第四部分:树枝

第五部分:生态系统

第六部分:如何挖出一棵树

致读者

致谢

编辑推荐:

5项国际文学大奖决选作品,超30国引进翻译,作者作品被翻译成57种语言,Goodreads近12万人给出4.15高分。

“土耳其及世界文坛鲜明的声音”艾丽芙·沙法克重磅新作

透过一段隐秘的家族往事,回溯欧洲最后一个分裂之都的离散与动荡

一代人的集体创伤形塑下一代个体生命

于记忆的断层间,一位少女触摸家族悲伤的根源

找寻自己在世界上真正的归属

★戛然而终会幻化为无数个崭新的伊始。

★献给世界各地的移民、流亡者,以及在心灵的流放地辗转不前的人们。

★玛格丽特·阿特伍德×大卫·米切尔×罗伯特·麦克法伦×本哈德·施林克一致推荐。

★“当代土耳其及世界文坛zui鲜明的声音”“帕慕克接班人”,作者入选 BBC“100位最具启发性和影响力的女性”,两次担任TED全球演讲者,作品被翻译成57种语言。

★沙法克笔下的文字流淌着自然主义之爱,带来关于归属、身份、历史与人类命运的思考。

★透过一段隐秘的家族往事,揭开塞浦路斯分裂动荡的历史一角,回溯发生在欧洲最后一个分裂之都——尼科西亚的惨痛回忆和动人爱情。

★个人和家族的命运作为历史的注脚被永久改变,恐惧和创伤在基因中流淌,缓缓渗透进下一代。

★只有当你内心的一部分死掉了,另一部分才能重新开始。

在线试读:

记忆深处有座岛,就依偎在地中海的尽头,它的瑰丽与湛蓝曾令许多旅人、香客、斗士、商贾爱意萌生。流连忘返者有之,更有甚者,恨不得找根麻绳把它拽回自己家乡。

可能就是传说吧。

但传说就是为了告诉我们那些历史业已遗忘的事。

很多年过去了,当时我躺在一个黑色软皮里,乘着飞机逃离了那个地方,再也没回去过。从那以后,我换了个地方,在英国活了下来,茁壮成长,但我无时无刻不在渴望回去,回到我的家乡、祖国。

它一定还在我离开的那儿,海浪拍打着它那崎岖的海岸线,泡沫翻腾,而它就随着这海浪起起落落。那片区域地处欧、亚、非三大陆和黎凡特交会的十字路口,幅员辽阔、难以逾越,在今天的地图上再也找寻不见了。

地图是一种二维再现,上面各种任意为之的符号和切割线决定了谁是我们的敌人,谁又是我们的朋友,我们该爱谁,该恨谁,又该对谁只管冷漠。

地图学不过是胜利者讲述故事的另一种方式。

那些输了的人讲过的故事,一个也没留下。

我记忆中的它是这样的:金色的沙滩、碧蓝的海水、澄澈的天空。每年,海龟都会爬到岸边把蛋产在细碎的沙子里。傍晚的风送来栀子、仙客来、薰衣草、金银花的香味。紫藤的藤蔓沿着白墙往上爬,一心想着爬到云端,做着只有梦想家才会希冀的梦。

黑夜一如既往地亲吻你的肌肤,你能闻到夜的气息中茉莉花的味道。月亮也离地面更近一些,明亮而温柔地悬挂在屋顶上方,在窄窄的巷子里、鹅卵石铺就的街道上洒下清朗的光辉。可是影子还是爬过了光。黑暗中隐隐听得见质疑和密谋之声。岛被一分为二了——北部和南部。语言、文字,乃至记忆都不相同,甚至连岛民们祷告时都各奉其神。

一条分割带直接贯穿整个,就像是在心脏上切了一刀。沿着分割带,也是边界线望去,满目尽是布满弹孔的破房子,被手榴弹炸得伤痕累累的空院子,木板封住的商店只剩下残垣断壁,装饰精美的大门斜挂在破损的铰链上,上个时代的豪华汽车在厚厚的积灰下一点点锈蚀……带刺的铁丝网、码摞的沙袋堆、装满混凝土的桶、反坦克壕沟,还有瞭望塔,将道路全都堵上了。街道总是戛然而止,就像未尽的思绪、未决的情感。

不巡逻的时候,士兵们就端着机枪站岗,这些无聊而又孤独的年轻人来自世界各地,在被派到这处陌生环境之前,他们对这座岛以及它那复杂的历史知之甚少。墙上到处都贴着官方指示语,颜色醒目、字母全都大写:

前方禁入

禁区,请远离!

禁止拍照摄像

沿着街垒继续向前,有路人用粉笔在一只桶上潦草地添了一句:

欢迎来到无人区

分割带撕开了塞浦路斯,从它的一头贯穿至另一头,这是由联合国巡逻的缓冲区,长约110英里,有些地方宽至4英里,有些地方又只有几码宽。就像隐踪藏迹的古老河流,它幽灵般地穿过繁杂的景致——废弃的村落、沿海腹地、湿地、休耕地、松树林、肥沃的平原、铜矿和考古遗址,蜿蜒前行。但正是在这里,在及其周边,它变得更显而易见、真实有形,也因而更触目惊心。

尼科西亚,这世上唯一的分裂之都。

这般描述听上去倒也不坏,即便不说,似乎也有其独特之处,正如将沙漏翻转过来时,一粒沙子全然不顾地心引力的拉扯,径直向上飘去。而事实上,尼科西亚绝非孤例,不过是隔离地和分裂区名册上新增的一个名字而已;它们有些已经尘封于史册,有些正等待被添加。尽管如此,此时此刻,它仍然与众不同。这是欧洲最后一个分裂之都。

我的家乡。

很多东西是边界线拦也拦不住的,无论它的划分如何明确、 守卫如何森严。譬如地中海季风“梅特米”或“梅尔丹”,听上去温柔有加,实则异常狂暴。还有蝴蝶、蚱蜢和蜥蜴。蜗牛也一样,尽管他们慢得出奇。偶尔,也会有孩子没抓牢的生日气球飘上天空,误入另一边敌方的领土。

还有鸟。青鹭、黑头鹀、蜂鹰、黄鹡鸰、柳莺、云斑伯劳,还有我最喜欢的黄莺。他们从北半球远道而来,大多夜间迁徙,黑暗在他们的翼尖蕴积,掩映着他们的红眼圈;在漫长旅行的中途,他们停歇于此,然后继续飞往非洲。对他们而言,这座岛是一处小憩之所,是故事的一个阙如,一方居间之地。